南河雜俎: お帰り牛肉拌麵士林

お帰り牛肉拌麵士林

楔子：
お帰り，這是日語，意思是「你回來了。」我並不會這句日語，畢竟我會的日語只有兩個管道棒球術語，和AV中那大家都知道的幾句而已。但是，這也是台北有間知名拉麵店的名稱，所以我才知道。

前幾日小學老友貼給我張照片，表示他人在碧溪步道。Google之後，這才發覺那就在大學好友的家附近。台北房舍拆遷時，曾短暫住在位於碧溪步道的另一頭翠山步道頭上的同學家。雖然住了段時間，但都是早出晚歸，根本不知道那還有個步道（我只知道同學家離最近的全家超市，要騎機車15分鐘！簡直是荒山野嶺⋯⋯）

年初開始陰雨冷了快兩個月，回溫今天天氣大好，一早便出門，騎上重機到翠山去走步道，看看到底是啥模樣？從翠山步道出發可以走到碧山步道，但是車停在翠山這頭，只能再走回來。整體說來，是個適合所有人都能走的山道，整條道上不是碎石子鋪墊，就是水泥磚塊，算是好走。山景算是普通，俯瞰的的部分多半是陽明山的右側與雙溪古峪。入山時遇到的都是一早出門運動的老人家，出山時則是中年家庭，明顯作息時間的差距。

走完步道之後，再次騎上陽明山，入山依然是管制交通，但機車不受限制。就是利用這點在春季上陽明山，四年在仰德大道飆車的經驗，深知騎車要比起開車舒服得多了，當然這是春秋晴天時節才是如此。

又想去吃煎餅菓子，但到的太早了！要到11點才開門。能去哪晃呢？那回到學校去看看好了。就在進校園前，繞去「牛肉拌麵」，看看聽聞老闆出了個大車禍，而且已經停業半年餘，到底怎麼樣了？一轉進巷內，就看到他在門口走動準備營業。心想太好了，「你回來了」！閒聊了兩句（以前讀書時，太常去吃，和老老闆夫妻二人吃到很熟。隔了好多年有回上班半路溜去吃碗麵，穿著襯衫打著領帶著，老闆娘看到我還說：好久不見了，回來教書了嗎？我開玩笑說：怎麼可能？能混到畢業都是幸運得了。）問問他的腳傷。那右腳腳踝迄今都還是傷痕與藥水的顏色，看了真不忍卒睹。見到他走路一跛一跛地，蹣跚似拖著腳步，表示他這傷真重。他一如既往樂觀的口氣，但略帶苦笑著說：還能站著就不錯了，真的！聽他這麼說，可見當時真的很嚴重，不然也不會休店有個半年以上的時間？問了營業時間還有一小時，於是走進校園內晃晃，看看景象早與當年可說是大不相同。唯一的特色就是，雖然許多大樓都拉皮翻新，但是整個學校就是一種陳旧感，像是小說中荒山野嶺的殘破大廟，但有點人氣，而不是陰氣森然的模樣。

終於混到快11點，差10分鐘前到了店門口。我個去！已經排了快廿個人了⋯⋯還好開始陸陸續續點餐，並拿著號碼牌。運氣還不錯，是第一輪開放的倒數第二號。點了肉絲和牛肉各一小碗的，在等待上麵之前，已經忍耐不住喝了三碗湯。店家還是一如既往霸氣！蔥末擺在一旁，隨你愛加多少就加多少。它那湯因為是熬煮牛肉的湯底，要比絕大多數的牛肉麵的湯頭來得實在與好喝（裡面還有大塊牛骨，下午三點之後可以撈取。我印象中沒啃過那牛骨，不知是啥滋味？）忘記要多點蒜泥，端著碗到老闆那時，他見到我就說：要加蒜嗎？我都還沒點頭時，他拿起大湯匙，一舀就是一大勺，還問要不要再來一勺？（蒜泥多到隔壁的阿北都側目相看）他們父子兩代人都是這麼霸氣的！只是老老闆留著小鬍子，不太說話，但客氣依然。

肉絲拌麵因為豆干肉絲是早上才燒的，還不夠入味（下午沉底的味道就很足了），但是一定要配上老闆自製的酸菜（口感較脆，不會像一般現成的軟趴趴的，也不會過鹹），再加上白醋與辣椒油。這一碗才80，還有牛肉清湯無限續，在台北市你還能找得到嗎？不說它是賣給學生應付粗飽，放在哪個學校旁邊，這口味都是全台灣三鼎甲之內。

這碗麵味道還是那個味道，我不單是來吃回憶的，而是也吃到人情味。離開時，正好遇到第二輪要進來的老太太，那年紀一看就知道是耄耋長者，還在外傭的扶持下緩緩走進來。我擔心自己在狹窄的門口過道上會「瓷器店內的牛」，趕緊縮身讓開。這時見到老闆也很和緩細柔地跟老太太說，慢慢走、要小心，那神情就像關心自己家人一般。

你回來了，回來的不只是口味，經過重大事故後，老闆夫妻二人那開朗、樂觀、敬業的態度，也回來了。

PS
兩碗麵吃完之後，又堅持走去吃了個煎餅菓子。畢竟走山並不是為了消化冥頑不靈、死活不走的脂肪，而是為了騰空空間給今天的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