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7日 星期五

What I saw: 《一代宗師》之馬三

What I saw: 《一代宗師》之馬三 王家衛導演的電影名片如《阿飛正傳》、《重慶森林》與《春光乍現》等等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可總沒看過任何一部,甚至是預告片的長度都未能看完過。上周首回在深夜不睡覺情況下看了《一代宗師》。 心得: 一,需要把他的電影拿出來溫習一下。以往只瀏覽過幾個畫面的印象讓我覺得他的風格應該是與《一代宗師》是一致或是雷同的,而且特色極為鮮明獨眾。 二,編劇在對白的刻意安排十分用心。 三,相較而言,其它「葉問」主題的電影實在粗糙與吹捧,不就電影畫面的美學來說,光是最基本的深淺對電影無知如我也是能高下立立判。 四,剪輯是門功夫!戲中有個角色「一線天」,剪輯之下既無串場連貫前後的功用,更無畫龍點睛的效果,簡直比跑龍套的角色還多餘? 五,不會演戲演員就是不會演戲:張震。多年前最早是看過他在楊德昌導演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演出:雖然是主角印象不深刻外,也覺得毫無表情從頭到尾的木然。之後有印象的是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雖然整部電影也沒看完過,但是聽到他的口白對上了演技(如果那算是有的話?),簡直看了直想跳過快轉。 六,飾演中華武士會會長兼八卦形意門掌門「宮寶森」的王慶祥,因為大弟子「馬三」投靠日本人,而他欲勸其回頭反為其所傷,因此傷重過世。章子怡在戲中飾演「宮寶森」的獨女「宮若梅」,即「宮二」。戲中接近收尾之處,她報了欺師滅祖的師兄「馬三」殺父之仇。整部電影中表現最為出色和演出韻味的是這兩角,不過,宮寶森畢竟不是主角,未能因此片而得獎。《臥虎藏龍》中的「玉嬌龍」在這片中可說演技大提升,有蘊有火之處都能道位而不過頭。 但是,反而是后來成為『漢奸』(這個字詞在中國大陸似乎只針對投降日本人的華人而言?)的馬三這個角色。當下出現在腦海中的人物是汪兆銘和溥儀,想起去年暑假期間到趟大連,還特地抽空繞去了「新京」長春,就是為了看「(偽)滿州國皇宮」。在現今改為博物館的皇宮展示間內發覺幾張很有意思的照片,甚至把仨主角(汪兆銘、溥儀和土肥原賢二)做成了蠟像,讓人覺得歷史的作弄和弔詭性: 日本政府為了充分利用在中國所扶植的兩個傀儡政權,在 1942 年安排了時任「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主席兼行政院長的汪兆銘走訪「滿州國」皇帝愛新覺羅溥儀,不過最后反而演出為一齣鬧劇戲碼。原本想藉由此次兩國元首的友好訪問來達到宣傳東條英機內閣大力宣揚「大東亞共榮圈」的目的,沒想到卻因兩人早就埋下的仇恨而胡鬧收場。 因為汪兆銘在宣統二年(1910 年)曾經暗中於北京開設守真照相館為幌子,要暗殺當時監國攝政王的載灃,亦即宣統帝溥儀的生父。北京銀錠橋下放置了炸彈,想炸死路過的載灃,不過事蹟敗露而被逮捕。在獄中起初決心以死報國,寫出了「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名句,一時廣為時人傳揚。雖然行動沒有成功,載灃逃過一劫,溥儀卻一直將這殺父之仇記在心上。該年 5 月 8 日,汪兆銘國民政府主席的身份一行八來到長春,不過,到車站迎接他的不是溥儀,而是滿洲國國務總理大臣鄭孝胥和外交部長謝介石等人,明顯降低規格的作法讓汪兆銘很是不快。 一行人在去皇宮的路上,汪兆銘到隨處皆是荷槍實彈的軍警,心中更是不滿。其隨行人員褚民誼嘲諷地說:「真抱歉,我們沒帶一兵一卒一刀一槍,就把你們給嚇成這個樣子,御林軍全都披掛上陣了,真麻煩你們了。」鄭孝胥說:「諸位不必誤會,這是恭敬與威嚴,也是列祖列宗留下的待客禮儀,讀過書的人都知道。」汪兆銘進入大殿後,溥儀搶先坐了上座,汪精衛只能在下首的太師椅上。而溥儀則面帶笑容地坐在上面,一言不發。 為了展現兩個傀儡政權的敦睦友好,關東軍再刻意設置了場午宴,同時還有十多名記者採訪。先由鄭孝胥致詞,不過他卻在致詞中稱汪兆銘為先生,而且還說由他來代表皇帝歡迎汪先生。處處都在降低汪兆銘的規格,以視羞辱之意。 在閱讀《The Rising Sun》一書時,當然書中也會提起滿州國和大東亞共榮圈的概念與起因等等。撇開語出《左傳》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意識形態不說,按照那個粗淺直白的概念簡直就可以說是現今的歐洲聯盟 European Union 「以上個世紀的標準」,再按照目前新自由制度主義想法所施行的縮影或是替身。只可惜,日本人還是活在舊帝國主義的思維之下,甚至手段更加殘暴不堪──不過,當初發想者可不是想透過純然血腥與暴力的整合體。 可是,什麼是「漢奸」?什麼才是「叛國」?不過就是選擇不同的利益,或是意識形態而已。語出《左傳》的成語「楚材晉用」背景就是人才鼎盛又輩出的春秋時期,人才的流動極其自由,晉和楚不但是地處南北的差異而已,楚國還是被認為荒蠻之邦,不像晉國為當時文明區域。怎麼不見後世的儒家用夷狄之分來抨擊? 再想到幾個人:張弘範、洪承疇和吳三桂,以及同時期的對照組文天祥、史可法與袁崇煥等人。 曾經對文天祥的《過零丁洋詩》中的時空背景好奇,在看相關書籍中出現了張弘範這號要人。許多書本中都說此「宋」將在元至元十六年(1297)「崖山海戰」中逼死陸秀夫背宋帝趙昺投海而亡後,還在附近的大石上刻了「張弘範滅宋於此」七大字。后有好事之人在前面多加了一個宋字,變成「宋張弘範滅宋於此」(而事實他所刻的是「鎮國大將軍張弘範滅宋於此」)。因為多本書中都提到這個類似的故事,也一直以為張弘範是降元的宋叛將。經過稍微查證后才知道,張弘範根本就不是「宋人」,至多是個元朝后來統一中國之后定義的「漢人」──包括了遼、金以及在遼金時期的漢人,從來就沒當過一天的「宋人」──他出生時,金朝都已經滅亡了! 一路從小讀書到大一修完《中國通史》,也算讀了好幾年的歷史,裡面所謂的漢奸有誰還記得或是知道?要不是文天祥的《正氣歌》也真是千古絕唱收錄在國文課本之中,大家可能才知道文天祥的事蹟?而史可法《復多爾袞書》,恐怕只有五六字頭的國文教才中才能見到吧?(而事實上,所謂死守揚州的史可法有著致命無能的缺點,只是因為他盡了儒家大肆鼓吹的「愚」忠,犧牲了整城可能數萬的百姓生靈而成就他千古忠臣的榜樣楷模!) 相對而言,就更難知道或記得明朝末年官居一品兵部尚書、薊遼總督的洪承疇,松山一役兵敗傳聞戰死之后,明思宗朱由檢甚至親自設堂祭拜,舉國同哀的這位督師?(我猜知道洪承疇的人多還是來自一些虛構他和孝莊皇太后間的曖昧故事?)后來成為清朝第一位漢人大學士。為了清朝入關之后平靖南方餘孽,還有立國的法治和國憲做出極大的貢獻。不過,漢化與儒化甚深的清高宗在詔書中,命國史館編纂《明季貳臣傳》。洪承疇出於「開創大一統之規模,自不得不加之錄用,以靖人心而明順逆。今事後平情而論,若而人者,皆以勝國臣僚,乃遭際時艱,不能為其主臨危授命,輒復畏死刑生,靦顏降附,豈得復謂之完人」之理由被列入《明季貳臣傳》中。 汪兆銘和溥儀的「叛國」正因為日本人的失敗,而注定被掛上漢奸二字。後者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后,歷經十年的勞動改造和思想教育而獲得特赦,或許因為這些特殊的待遇之故,在後事的書籍中才沒有遭受到類似汪兆銘言必稱「漢奸」的下場?不過換言之,時至今日投身美帝國的就沒有甚麼奸不奸的問題了!在中國傳統概念下,似乎只有投效日本人才是奸?問題在於,有必要一定要「愛國」嗎?有必要,非「愛台」不可嗎?是不是隨時都要拿著這頂大帽子到處去亂扣在他者身上?生與身在某個國家,恐怕往往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選擇的;但是,選擇愛國與否的權利不也是身為「自由人」所應得的天賦人權之一嗎?


2014年6月4日 星期三

What I saw: 六四走過四分之一個世紀

六四走過四分之一個世紀

當年的人民解放軍 59 式主力戰車 vs 辦公室桌上娛樂小物德意志國防軍 (Die deutsche Wehrmacht) 虎一式 (Panzerkampfwagen V Tiger) 主力戰車

后記:端午節回到老家,在整理舊書中看到了這兩台老東西藏在櫃中。沒想到重建天日時剛好是六四的紀念日。

不過,模型的愛好者還是喜好德意志國防軍的裝備和武裝,相對而言盟軍的複製品就不算市場主流。坦克模型中又以五號的「虎式」為主流中的主流,而在實戰中確實也發揮出無比的戰力。其中 Michael Wittmann 更是指揮著這款赫赫有名的虎一式坦克創下無人能敵的世界紀錄。



2014年6月3日 星期二

What I saw: 以為回到了中國?

以為回到了中國? 每個月都要來台北馬偕醫院至少一兩次,每次都必須經過急診室旁的綠地和走廊,不論情雨,狹窄的走廊通道總是擠滿不少住院的病患或是來院探訪的人。台北馬偕在熱鬧而擁擠的市區中,能有一小片綠地總是難得,自然不少人聚集在那躲雨和遮陽。不過,最多的還是在那裡抽菸! 雖然馬偕醫院已經將院區擴大把週邊區域內都設為禁菸區,但是這個地區總是有著不少人無視於禁止吸菸罰款一萬的告示牌,在廊下大喇喇地吞雲吐霧。每次經過都會不厭其煩地輕拍那些菸癮者看看四周廊柱上有著明顯的告示牌。不論外在顯露出來的身分、或是憑藉著穿著打扮可以判斷其所屬的社會階層,在勸告他們之後,所受到最差的回饋反應不過是馬耳東風──最常聽到的是「不知道」、「沒注意到」之類,然後靜靜地將菸頭給擰息掉──不過,我自有應付的方式:當著他的面,用擴音電話打電話給 110 報案。這樣都能識相地離開了。 日前在廊下遇到兩名中國籍人士(一聽口音便知!),正在大口地吞雲吐霧。當我告訴他們兩人這裡禁菸時,他們看了我一眼說:「那邊的人都在抽!」──聽到這種回答,別說口音一聽就是中國人,馬上就回想起自己在中國多次單獨旅遊的經驗: 2010 的秋初,在山海關火車站等動車要回北京,站在月台上編有車門號碼的位置上等著。前頭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沒有兩分鐘後旁邊來了一個大嬸並排插隊,馬上又來一個阿姨,還有一對大學情侶。立刻拍了拍排在第一個插隊的大嬸,要她不要插對,排到後面去。沒想到她完全不為所動,於是我再重複了一次。這時候那對情侶悻悻然地往後走,坐到候車的長椅上,不過排在第二順位的阿姨也還沒離開。大嬸這回回話了:「等一下車來了,我不插你前面就是了!」一聽,我火就冒上了了!不過,我靜靜地告訴她:「等一下你敢插我的隊,我鐵定一腳把你給踹到月台下!你大可以試看看?」這時候,那個阿姨也離開了。大嬸:「你怎麼這麼說話?」面帶陰笑地告訴她:「對你這種人,踹下去也是剛好而已。」前方那位西裝革履的男士鎮定無比,當然他知道大嬸排在旁邊準備插隊,也聽到這段對話,不過全然無動於衷。在中國,他們都已經習慣這種模式,甚至完全無感。這名大嬸還算識相,動車進站後沒敢插隊──只是沒有插在我前面而已,回頭瞅了一眼,她還是在那硬蹭著。在這點上,只能說中國人真行! 隔沒有多久,人在北京西站買車票去深圳,不過排在第十個順位左右,前頭遇到兩三次有人插隊。因為太遠我沒有上前去阻止,只是出言要他們不要插隊,不過只聽到一個男士在我身後也附和喊著。但是當我前進到第五順位時,就開口罵人了,沒想到還有人怎麼都罵不走,居然還硬擠在我前面。火大把他推走之後,待我買完票,他還又繼續插隊。 ──於是馬上回答說:「那邊的人等等都去殺人,你去不去?」 兩人還是繼續抽菸,我接著說:「中國就是像你們這樣的人太多!缺乏公德心。」兩人毫不介意地繼續抽菸。 拿起手機擴音打給了 110,聽到我與警察的對話才慢慢地離開。 這讓我想起一個 90 年代看過一個前CIA幹員所講過的小故事: 他在土耳其首都派駐了一二十年,一直都無法習慣伊斯坦堡的駕駛們在街頭橫衝直撞,還有擦撞之後立刻下車互相鬼吼鬼叫,而不處理。 終於離開外站,回到了紐約之後第一天開著車在紐約街頭,心想終於回到人間無需擔心那種恐怖的交通狀況,結果被後面的計程車給追撞上。他一下車準備打電話給 911 來處理時,沒想到又聽到他熟悉的「口音」和「模式」。原來,這名司機就是土耳其人! 台北並不完美(也沒有完美無瑕的城市),不過,台北還是希望維持台北的樣貌。至於這種模式,中國還是保留給中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