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 family! 今天回羅東老家。中午出門去赴個飯局,由平日摳門的高中同學請客(認識這麼多年,他請客吃飯的次數寥寥可數)這次當然不是他善心大發才請客,而是違反訂好的規矩,所以挨罰一攤。其實也沒多少錢?11個大人才吃了3100而已,這真是小鎮才有的價格。 吃完回去之後,邊吃著鳳梨,邊跟家大人各躺一個客廳沙發上聊天。從一點一路聊到五點出門搭同學的便車回台北。很久沒跟他聊天聊這麼久了,而又沒吵翻天,不歡而散。這次算是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回! 聊到四點多的時候,話題聊到當年姥姥在家中做麵食如蔥油餅或韭菜盒,他都負責烙炕。提到大伯(其實是他真的二哥,因為大哥是他口中的不知名原因「離家出走」)什麼菜都不會做,突然冒出一句:你伯伯走了。我一臉愣住,我爸才說:我沒跟你提過嗎?連說了兩次,甚至坐起身來問這句話。我問,什麼時候的事。他說,大概三月吧?他已經不記得確切時間。問他怎麼知道的?他才說,是我姑姑打來告訴他的。我有點好奇地問,你之前都不知道嗎?他才說,過年前聽我姑姑打來提過,說二伯人不舒服(我堂哥的回覆是,腸打結,其實是十二指腸癌,而且好幾年了。但是,二伯從來不提!)他過年前打給二伯,他已經是末期住院,但是還是堅持要出院回家過年。那時候他大多在住院,他打給他哥時,他哥只說,還在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再告訴他。這次電話后,他們從此就天人各一方了,當然我爸當時一點都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堂哥也沒主動跟我姑姑說實話,直到二伯走了之後。她打電話過去,他才稍微透露些細節。自然,他們兄妹兩人都沒去送二哥最後一程。這我連問都沒問,我有種就是知道是這樣子的感覺,似乎是種家族的必然結果與應該如此。而父親也是一派淡然地說起這事,不是覺得他不在乎,而是他似乎也知道這個家族就是如此的感受。當下,我有種衝動,想告訴他,其實我知道你那離家出走的大哥還活著(我意外地找到他本人並確認還活著的這事)。但是,一轉念我就選擇沉默沒說。話題轉到家母家人的癌症基因問題,從外婆的多重癌症,到母親的肺腺癌,以及我二姐的胸腺癌。然後突然冒出我大阿姨也得肺腺癌的事,他第一句是,還在嗎?我才說,很幸運地第一期就發現了,開了刀,很ok。他才轉問我怎麼知道?因為他們也超過十幾年沒聯絡了——他從來都不是主動聯絡人的個性。我才告訴他,因為住在木柵11年,直到前兩三年才第一次去找住在外婆老家的舅舅(其實離我只有兩公里多一點而已,但因為我不喜歡他們所以一直不願意去找他們。)然後大阿姨才找上我,每年固定找我去吃一頓大餐而已(我跟大阿姨表示過,我其實不喜歡她的妹妹與弟弟,能不碰面就不碰面)……聊了幾句之後,同學打電話通知我已經到巷口了。我趕緊收拾東西(他每回硬要塞很多水果給我)出門搭車去,他難得送我出門,互道再見。突然間好像覺得人生有了另一層的轉折或境界之感,覺得這樣淡如水的關係其實挺好的!但我相信其他人會覺得他是古怪人,我也是個古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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