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 saw: 紅薯,橫豎 不會講河南話,也聽不太懂豫南土話的口音,可只記得這兩個字的河南話。小時候,姥姥和父親之間對話多半是河南話,還不是真正固始的土話。在旁的我勉強還能聽懂一些,因為他們之間的對話還會夾雜些「國語」,還有前後文的狀況。但是每每一口角時,我就無能為力了! 老段,是跟著我爺爺从大陸來的廚子。剛來臺灣的時候,家中還有個廚子。對於小時候的我知道此事時,感覺很訝異!想說我媽不就是扮演廚子嗎?那姥姥當時都在幹嘛呢?哈哈。 來台北讀書后,有次接到一通找姥姥的電話。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他找誰,是我聽過最濃厚的北方口音,加上聲音比我還低沉。反正肯定是找姥姥的,便找姥姥來接電話。我在旁好奇地聽他們講話,徹徹底底完完全全聽不懂。只聽到姥姥常常提到「紅薯」。私忖他們怎麼老提到紅薯(地瓜)? 我告訴老爸有個濃厚口音的人打電話給姥姥,他馬上知道是老段。他表示老段後來去奧地利開了中餐館,大概从奧地利回來了,因為每次回國老段一定會跟姥姥聯絡,或是來探望她。心想這真是那一代人的情誼表示。不過,好吃挑食的我當時只問老爸一件事,老段做菜好吃嗎?他說:難吃死了!我好奇了,又問那他能賣給誰吃啊?他說:反正外國人不知道中餐的味道。其實,我不太相信同為歪嘴父親的說法。 之后,又接到一次老段的電話。姥姥不在家、慘了!我跟老段雞同鴨講說了老半天。其實是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總之,也只能趕緊把電話給掛上。幾天之后,老爸在電話中告訴我老段死了。我很驚訝,他怎麼會知道?原來老段搭勞達——就是電影《Rush》中主角 Nikki Lauda 从F1賽事退休之后所成立的航空公司——航空(Lauda Air)004班機,在泰國上空解體罹難。 我們都沒跟姥姥說起這件事,不過,我還是想搞懂「紅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便問姥姥為何和老段的談話中老是提到「紅薯」。一開始,她也搞不懂我在問些什麼,后來終於搞清楚我的問題。原來紅薯是「橫豎」,總之的意思。把此事告訴老爸之后,還被說連橫豎是什麼意思都不懂。 后記:半夜闞書闞到「左右橫豎」這個說法,想起來這件事而已。趁還記得的時候,記下來。 其實我好像有見過他本人一次。個子不矮,方頭大耳,一臉北方人的模樣(老垮,我爸口中的北方人的模樣)。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了,都是一些家族小故事,暨瑣碎又片段,因為以前跟老人家們相處的機會太少。 那個秊代的人有種他們獨有的人情世故,或許是因為我們缺乏大時代的歷練,所以欣羨他們之間難以言喻的關係呈現?可是真要經歷我爺爺姥姥那樣走南闖北的歲月,見識人生的廣度和深度,从淮河邊上的農村出發,穿越黃河以南幾乎所有省份的人生,還差一點淪陷在東北!想想那樣的經歷帶來的厚度自己是否真能喜歡,亦或承受? 外公外婆都是南京人,他們彼此之間也是一口南京話,對我而言,一樣完全是雲山霧罩。只記得一個字,南京人不用「濕」,而用「潮」。因為當時表弟還是會尿褲子的秊紀,每當表弟尿褲子時,外婆總說:褲子潮了。 讓我想起 2010 秊去北京軍事博物館時,站在軍博前長安大街對面上。因為兩棟緊挨著的大樓,不知道哪棟才是我想參觀的軍博。於是問了同在等紅綠燈的老太太。一開口就是地地道道的「北平話」,就像小時後聽廣播時的口音重現。我跟她表示好久好久沒聽到真正的北平口音了,她開懷笑著跟我小聊幾句,並以為我是外國人(因為我留一個俄國人的鬍子?加上一身都是大聯盟的服裝),還說:你漢語說得很好。我趕緊回答:小時後學的,還沒忘記而已。她那北平口音說:北京最近「旱」得很。瞬時間讓我想起外婆口中南京口音「潮」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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